《银冰鞋》的开头就呈现出一派奇异的荷兰风情。荷兰被称为‘低地之国’,它的大部分国土都低于海平面,它是:
一块抛了锚的土地,停泊在海上
上面的人不是在居住,而是在出洋
随处可见的沟渠、运河、池墉、河流和湖泊享尽了一切的繁华。各种大大小小的运河穿梭其间。到处是转动着翅膀的巨大风车,象是栖息着一群巨大的海鸟。夏天,这里是水的国度,鸭子的乐园;而一到了冬天,就成了一个一望无际的巨大的溜冰场,成了孩子们尽情嬉戏的天地。一双溜冰鞋就成了人们主要的交通工具。从一座城市‘溜’到另一座城市,对一个溜冰高手来说,可能只需要30分钟而己。
一对贫苦的农家兄妹—汉斯和格蕾特尔,出现在冰封的运河上。他们衣衫单薄,穿着用难看的木板做成的‘冰鞋’在溜冰。贫穷并不能减少他们之间相亲相爱的温暖和冰上时光的美好。
一群衣着鲜艳,无忧无虑的少年沿着运河溜下来,从远处看去,就象色彩缤纷的郁金香顺水漂流一样。
他们在热切地讨论着一次溜冰比赛,胜利者将会得到一双漂亮绝伦的银冰鞋!
比赛的发起者,镇长千金希尔达邀请汉斯和格蕾特尔也来参加比赛,在看到他们的窘况后把自己仅剩的零花钱都给了他们,让他们去买一双冰鞋。
可是汉斯却拒绝接受这笔钱,理由是:‘这不是我们挣来的。’
希尔达急中生智,说这钱是用来买汉斯手工雕刻的木头项链的。
比帮助别人更重要的是维护别的人尊严。多么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只有买一双冰鞋的钱,汉斯和格蕾特尔都坚持应该给对方买,汉斯还认为应该给妹妹买一件能御寒的外套……汉斯给妹妹买了冰鞋,使她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冰上精灵。
希尔达还给格蕾特尔送来了暖和的衣服……希尔达的好朋友—彼得看到了她戴的木头项链,坚持要买一根同样的给自己的妹妹,于是汉斯也得到了买冰鞋的钱。
汉斯和格蕾特尔的家原来并不是如此贫困的。他们的父亲原是守护堤坝的工人,十年前的一个暴风雨之夜从堤坝上摔了下来,从此变成了‘白痴’。他们的母亲独力支撑起一个家,含辛茹苦把他们养大,还要照顾痴呆的丈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汉斯和格蕾特尔都乖巧、孝顺而懂事,尽自己所能帮助母亲……他们坚忍、勇敢而乐观,一家人生活虽然艰辛,却也其乐融融……
虽然,这块经常洪水泛滥的土地是如此地艰苦,这里冰天雪地的冬季是如此的寒冷,这里的人们的心却是温暖而火热的……
当然,这本书里不全是善良的人。在哪里似乎都不缺少刻薄的势利鬼,彼得和希尔达的朋友中间,就有不少人对让‘白痴家的捡破烂儿的’—汉斯和‘牧鹅姑娘’-格蕾特尔参加溜冰比赛表示愤慨:
彼得的朋友,自命不凡的卡尔说:‘如果我们身上有一点点男子气的话,就会蔑视那个主意……’
可是彼得却说:‘……只要是身上有一点男子气的家伙,就决不会只因为人家家里穷,而拒绝让两个溜冰好手参加比赛。’
看,他们对‘男子气’的理解是多么的不同!
汉斯在去买溜冰鞋的途中遇到了荷兰最好的外科医生—波克曼医生,为了拯救自己的父亲,汉斯拿出了买冰鞋的钱,鼓足勇气请求这位脾气乖戾、人人敬畏的医生替他诊治。
波克曼医生被这位贫苦少年的孝心和不幸所打动,同意一周后去他家。
彼得带领五个少年沿着运河做冰上旅行,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从布洛克村(位于阿姆斯特丹附近)‘溜’到了海牙。中间经历种种曲折和险阻,象是展开了一幅迷人的荷兰风光的画卷。
旅行开始没多久,作为首领的彼得就弄丢了装着所有钱的钱包,正当万般无奈踏上返程的时候,却遇到了同样愁眉不展的汉斯。彼得丢了的钱包正好被汉斯捡到了,这个失而复得的钱包第一次深刻地展示了善良的魅力。虽然贫富悬殊,这两个少年善良正直的品质却是交相辉映的。
汉斯的‘旅行’却是因为父亲的病情恶化,追随波克曼医生的脚步向他求助。彼得知道后答应替他寻访医生,汉斯急忙赶回去照顾父亲。
彼得是作者着力要刻画的人物,是个近乎完美的少年。他不仅善良、正直,而且勇敢、乐观、有智慧、临危不乱、冷静、处事公正,极具领袖魅力。
在丢了钱包的时候,他提议‘在挫折面前挺起腰杆,高高兴兴,象个真正的男子汉回家去’,在红狮旅馆夜遇盗贼,他沉着冷静地应对,将他擒获(而那个自命不凡的卡尔却选择了逃跑),他始终真诚地关心着可怜的汉斯一家,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时刻不忘寻访医生,知道汉斯不愿接受施舍,他就请自己的父亲给他一份工作……
故事的结局好得超乎想象。波克曼医生给汉斯的父亲做了手术,终于使他清醒过来……上帝把他还给了他的妻子、儿女。始终温暖地关心着小格蕾特尔的希尔达在窗外目睹了这一切,也感到无比的幸福……
溜冰比赛如期举行,小格蕾特尔技压群芳,夺得了女子组的冠军……男子组的冠军争夺在彼得、汉斯和本之间进行,关键时刻,彼得的鞋带断了,汉斯借口自己疏于练习,无力夺冠,将自己的鞋带借给了彼得,自己退出了冠军的争夺……彼得如愿得到冠军,那一刻,最幸福的人却是最关心他的希尔达吧?
汉斯一家苦尽甘来,当年被爸爸藏起来的积蓄也象宝藏一样被挖了出来,一家人捱饿受冻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了。
每个人都因为善良而获得了幸福,波克曼医生因为无私的帮助了这一家人,而意外地与多年前因为误会而离家出走的儿子(这也是他的性格变得乖戾的根源)团聚。
而善良的希尔达和彼得呢?……作者很含蓄地写出了这一对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惜墨如金,点到即止(毕竟他们才只有十四五岁)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卡尔讥笑希尔达送给小格蕾特尔冰鞋,彼得却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她又做了一件善事!’然后轻盈潇洒地滑到希尔达身边,和她手拉手一起滑着,笑着,低低地说着话,最后,他也向汉斯‘订购’了一条项链,送给自己的妹妹。
经历了曲折的冰上旅行之后,彼得看到希尔达在运河上,‘立刻感到安心’。他们俩都为汉斯一家峰回路转的命运感到无比开心,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他们,希尔达听说他们的爸爸大病初愈,需要补充营养和温暖的床铺,而他们家己是一贫如洗,立刻送来了美味佳肴和被褥,而彼得则专程跑去找自己的父亲,请他为汉斯安排一份工作。这些,对于汉斯一家都是雪中送炭的温暖。
在溜冰比赛中,彼得和希尔达更是心心相印,‘希尔达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彼得必须赢。’,而希尔达赢得比赛时,‘彼得沉默着,但他的眼睛象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彼得比赛时,希尔达跳起来,‘又立刻坐下去——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多么关心,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多么焦急,心中如何充满了一个愿望’。
作者将这份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羞涩的情愫描写得如此美好,如诗如画。
正因为彼得的真诚善良,以不伤自尊的方式帮助汉斯,在关键时刻也得到汉斯真心诚意的帮助。彼得最终赢得比赛时,‘希尔达在发抖,不敢抬起头来’众望所归,彼得赢得了银冰鞋,他是当地最受人喜爱的少年。
作者暗示希尔达是彼得未来的人生伴侣。有谁会怀疑他们能够获得幸福呢?他们都有着一颗美丽高贵仁慈的心,所以心有灵犀,息息相通,是灵魂上的伴侣和知己。
除了彼得和希尔达以外,作者塑造的其他少男少女的形象,个性各异,但都生动鲜活,栩栩如生。如长相俊俏,但却刻薄傲慢的卡尔,他好象是为了衬托彼得的善良仁慈而存在的。
如肥胖笨拙却善良的雅各布,在旅途中常常累得呼呼大睡,甚至昏倒,在和彼得同睡一床时卷走了所有的被子,彼得被‘半冻僵’,只好‘在梦国那最寒冷、最荒凉的冰山上溜冰’。也正因为如此,彼得被冻醒了,刚好抓住了盗贼。
作者善意地讽刺了孩子们的‘以貌取人’,他们的眼睛明亮,‘却看不深’,在看到俊俏的卡尔时放出光来,看到肥胖的雅各布时却‘开玩笑地眨着’。
如汉斯和格蕾特尔的邻居-美丽的农家少女安妮,她不嫌贫爱富,从不耻于和以‘牧鹅姑娘’闻名的格蕾特尔做朋友,真诚地爱慕着人品高尚的汉斯。
如希尔达的两个朋友,莉契和卡特琳卡。莉契漂亮,比希尔达更才情洋溢,但却很势利,‘心中总是聚集着骄傲、不满和嫉妒的乌云’。卡特琳卡风骚轻浮,‘天性是由100个铃铛形成的’‘总是叮叮当、叮叮当地响着’(作者好象暗示她将会被生活轻浮地对待)。她们都没有希尔达的善良,反对让牧鹅姑娘格蕾特尔参加溜冰比赛。莉契声称那是‘丢人现眼、可耻、太糟了’,卡特琳卡没有思想,却也随声附和说:‘可耻、太糟了’。
作者的写作手法生动、细腻,传神,充满激情,又不失幽默。如希尔达目睹了格蕾特尔的爸爸苏醒过来,心中洋溢着喜悦,忍不住‘很不谨慎’地对外宣扬了这个好消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荒诞故事:刚刚苏醒过来的白痴布林克(汉斯爸爸)将医生打翻在地,等等。让人忍俊不禁,谣言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呀!
这是一本很美丽的书,风光旖旎,蕴含的感情更是动人。
各国的风土人情虽然不同,文化内涵却有相通之处,汉斯一家与彼得和希尔达完美地诠释了孔子所说的‘贫而乐’‘富而好礼’的意义,让我们这些居住于万里之外的人,‘于我心有戚戚焉。’
另外,虽然有那些刻薄势利的富家子弟的反对,但组委会照样接纳家境贫寒的汉斯和格蕾特尔参加比赛,却把曾经杀死鹳和掏鸟窝(这在荷兰是犯法的)的本森拒之门外。这样的做法,值得我们深思和借鉴。
本书是外国儿童文学的扛鼎之作,代表了当时西方儿童文学的一时文风,作者用瑰丽雄奇的想象、朴素清奇的文笔不仅为读者创作出了不朽的名著,还对后世的儿童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玛丽·梅普斯·道奇(1831-1905),美国儿童作家和编辑。曾任儿童杂志《圣尼古拉斯》主编。著有《欧文顿故事》、《银冰鞋》,其中《银冰鞋》在作者的有生之年重印了一百多次,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贝贝特童书小经典 (共7册), 这套丛书还有 《快乐王子》,《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银手奥托》,《顽童故事》,《小胡椒成长记》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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