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事》囊括了作者对于生命、爱情和信仰的沉思。有一回记者问到史铁生的职业,他说是生病,业余写一点东西。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并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
他的写作与他的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写作之夜”,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体验到的是生命的苦难,表达出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反而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当多数作家在消费主义时代里放弃面对人的基本状况时,史铁生却居住在自己的内心,仍旧苦苦追索人之为人的价值和光辉,仍旧坚定地向存在的荒凉地带进发,坚定地与未明事物作斗争,这种勇气和执着,深深地唤起了我们对自身所处境遇的警醒和关怀。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初中,1969年去延安地区插队落户。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在街道工厂工作,后因急性肾损伤回家疗养。
1979年后相继有《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命若琴弦》《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小说与散文发表。1998年患尿毒症,终至透析。病情稳定后,有随笔集《病隙碎笔》、散文集《记忆与印象》、长篇小说《我的丁一之旅》、随笔集《扶轮问路》和电影剧本及影评集《妄想电影》出版。作品曾多次获奖。曾任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2010年12月30号下午16点,因突发脑溢血,之后经抢救无效,在12月31号3点46分逝世,享年59岁。
树不是鸟儿,你不能根据树来辨认鸟儿。肉身不是心魂,你不能根据肉身来辨认心魂。那鸟儿若只看重那棵树,它将与树同归于尽。那心魂若只关注一己之身,它必与肉身一同化为乌有。活着的鸟儿将飞起来,找到新的栖居。 因此,个人便永远都是有限,都是局部。那么,这永远的局部,将永远地朝向何方呢?局部之困苦,无不源于局部之有限,因而局部的欢愉必是朝向那无无限之整体的诡异。所以皈依是一条永恒的路。 你要是悲哀于这世界上终于有一天会没有了你,你要是恐惧与那无限的寂灭,你不妨想一想,这世界上曾经也没有你,你曾经就在那无限的寂灭中。
你所忧虑的那个没有了的你,只是一具偶然的肉身。所有的肉身都是偶然的肉身,所有的爹娘都是偶然的爹娘,是那亘古不灭的消息使生命成为可能,是人间必然的爱愿使爹娘相遇,使你诞生。 这肉身从无中来,为什么要怕它回到无中去?这肉身曾从无中来,为什么不能再从无中来?这肉身从无中来又回无中去,就是说它本无关大局。
大局者何?你去看一出戏剧吧,道具、布景、演员都可以全套地更换,不变的是什么?是那台上的神魂飘荡,是那台上台下的心流交汇,是那幕前幕后的梦寐以求!人生亦是如此,毁坏的肉身让他回去,不灭的神魂永远流传,而这流传必将又使生命得其形态。 大家都难免是这样,乘物以游心,所要借助和所要克服的,都是那一副不得不有的皮囊。以美貌和机智取胜的,都还是皮囊的奴隶。最要受那皮囊奴役的,莫过于皇上;皇上一旦让群臣认不出,他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梵高是“向日葵”,贝多芬是“命运”,尼采是“如果说”,而君王是地下宫殿和金缕玉衣。
单纯的性爱难免是限于肉身的。总是两个肉身的朝朝暮暮,真是难免有相互看腻的一天。但,若是两个不甘于肉身的灵魂呢?一同去承受认识的为难,一同去轻蔑现实的限定,一同眺望那无限与绝对,于是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对方的支持,难离难弃……这才是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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