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论语·为政第二》载: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孔子说:“《诗经》中三百多首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想纯正。”“思无邪”思无不可对人言。思,心中的愿望。心中所愿所想敢于示人,没有什么不好的。朱熹把这一句放在为政第二篇,是引用孔子对诗经的评价告诉为政者,要心怀坦荡,光明磊落。
“思无邪”,杨伯峻《译注》中说,“思”是无意的语音词,本来没有意义,是孔子独创性的将其做作“思想”解。清人俞樾《曲园杂撰·说项》中也这样说。我在注中认同他们的观点,从其说。
“思无邪”主要有两方面内容,一是文学创作理论上,孔子强调作者的态度和创作动机。程伊川说:“思无邪者,诚也。”也就是说要“修辞立其诚”,要求表现真性情,也就是诗人要有真性情,在庞杂的内容中实现“文以载道”,在客观效果上“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八佾》)。
二是从思想上说,“思无邪”就是要归于正诚,如司马迁在《屈原列传》中所说:“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这里要说,孔子认为这句诗可以包括全部《诗经》意义。邪和正,必要有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仁”。冯友兰先生在《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一册第四章第三节,说这个标准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叫,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还要加一个“非礼勿思”。实质也是“仁”,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这个“仁”要比这五个“礼”所规定的范围要广。
朱熹在《朱子语类》中说:“思无邪,乃是要使人读诗人思无邪也。若以为作诗者三百篇,诗,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若以为作使者思无邪,则《桑中》、《溱诸》之诗,果无邪也?”《桑中》、《溱诸》是爱情诗,在朱熹眼里当然是淫诗。但孔子不是这样认为,据记载,孔子收编《诗经》,依孔子对待“鬼神”,避而不谈,或敬而远之的性情,孔子不会收他眼中的淫诗入编的。所以我认为还是司马迁说的好,“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故而有些学者认为《诗经》中有些诗句攻击统治者,就认为孔子所说“思无邪”只限于《颂》和《大雅》是站不住脚的。孔颖达分析孔子诗教时说,夫子谓《诗三百》虽对王室政治有所讽刺,但不好做直接的,尖锐的揭露和批评,故而教人以“温柔敦厚”。(见《礼记正义》)
刘宝楠《正义》中说:“思无邪者,此诗之言。诗之本体,论功颂德,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包咸,邢丙(上加日字)注《论语》也有类似解释。孔子所谓无邪就是指思想纯正而不歪邪,符合儒家的政治道德标准。孔子对诗人也罢,还是读诗人也罢,他的主张就是“正”而“不邪”,这是不能分开的。
在论语中孔子的诗教是很有比重的。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泰伯》)“兴于诗”《论语集解》引包咸注曰:“兴,起也。言修身必先学诗。”朱熹《集注》曰:“兴于诗,兴,起也。诗本性情,有邪有正,其为言既易知,而吟咏之间,抑扬反复,其感人又易入。故学者之初,所以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而不能自已者,必于此而得之。”朱熹这里将“兴于诗”的含义说的明明白白,他阐明反复吟咏诗教对于兴起的好善恶之心,陶冶情操有重要作用的道理。孔子认为学诗是修身厉行的开始,但还要学礼故曰:“不学礼,无以立。”(《季氏》)学了诗,学了礼,还要学乐,用音乐陶冶性情,坚定的形成德性。这样道德就修成了。
浩浩历史长河五千载,多少文人骚客的诗赋,多少民间流传的辞章,宛如珍珠般在华夏的阳光下闪耀。侧耳倾听,伴着历史的车轮呼啸而来的,是经典回响的声音。《诗经》,中国诗歌的源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它太久远了,久远到如果没有注释,我们将寸步难行。其实,它只是民歌,是我们普通人的歌,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疏远不可亲近。千百年来,它就如盛开在彼岸的花,即使无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只是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被我们遗落在另一个时代。
当我们用诗的清雅去寻找,用经的深邃去看待,用朝圣的虔诚去倾听,它也许是前世的前世,我们心底曾经响过的声音,我们在一起唱过的歌谣,我们前生无邪的记忆。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雎鸠,是离爱情最近的鸟;蒹葭,是离爱情最近的草。三千多年过去了,雎鸠在河畔的“关关”叫声依然如在耳畔,仿佛男子在轻声呼唤所爱女子的芳名,如此深情,却又质朴;三千多年过去了,在水一方的伊人恐早已老去,可那比玫瑰平易却更繁芜的蒹葭,早已长在了心里。千年风雨,琴瑟未调,钟鼓未敲;千年风雨,秋水汤汤,芦苇大片大片寂寞地开过。我们把自己的声音留在了前世,徒留记忆的空壳在今生辗转。为何在渡河的时候不回首眺望,采采那参差的荇菜,赏赏那凝成霜的白露。
现在的都市多了太多的躁动与不安,连爱情也少了几分期许中的美丽与浪漫。看了太多玫瑰与巧克力的故事,突然想起了雎鸠与蒹葭,那平凡得已逐渐被人淡忘的美好。何时我们的生活,能重拾那一份朴实的诗意?
《论语·为政第二》载:子曰:“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杨伯峻说,“‘思无邪’一语本是诗经鲁颂駉篇之文,孔子借它来评论所有诗篇。思字在駉篇本是无义的语首词,孔子却引它当思想解,自是断章取义。”杨伯峻的翻译是:“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思想纯正’。”
南怀瑾把“思无邪”解释为“人不能没有思想,只要思想不走歪曲的路,引导走上正路就好。”南怀瑾又用“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来补充解释“思无邪”:“‘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那句话,同时也是上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注解。一个人,尤其关于现实的思想,不要太不守本分。不守本分就是幻想、妄想,徒劳无益的。”
李泽厚说,“思是语气助词,不作思想解,邪也不作邪恶解。”他赞同近代学者郑浩的解释:“夫子盖言于《诗》三百篇,无论孝子忠臣、怨男愁女,皆出于至情流溢,直写衷曲,毫无伪托虚徐之意。”因此,李泽厚的翻译便是:“《诗经》三百首,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不虚假。”
李零从《鲁颂·駉篇》着手解释,认为该诗中的八个“思”字是“祝辞”,“思”表示的是愿望,思无疆、思无期、思无斁、思无邪并列起来看,“它们都是表示没完没了”(《丧家狗》p70)。李零又说,“汉代喜欢用的‘未央’,也是这个意思。‘无邪’的意思,估计与之相近。”(同上页)李零还指出,孔子引用这首诗,有故意断章取义的意味,不一定是说一点邪的歪的都没有。李零把“无邪”跟“未央”相提并论,非常好。
我认为最有意思的解释来自日本美学家今道友信。他说,“这里所说的‘思无邪’,就是思索的垂直上升,根据定义把思考的方向确定之后,就必须把这种垂直的意向继续下来。”粗粗看起来,今道友信非常咬文嚼字,实则不然。今道友信认为,“孔子已经预感到诗的形象和象征性语言的升腾力量,预感到这种语言的飞翔的能力,已经感到只有使用这种语言才能使人的精神超越现象事物的限界,才能超越概念上的思考方法的平庸水准,知道了只有这种语言才能使人的精神和立足于概念的世界的彼岸相接触。”
我不免会想,如果今道友信把“思无疆、思无期、思无斁、思无邪”等等连缀起来考察,大概会说,思想是不受空间、时间的限制的,思想是不知疲倦的,思想也是直线飞翔的。那么,孔子的真实意思,说的是要超越现实吗?
《论语》第二章第二节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今读》中的注文是:“《诗经》三百首,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不虚假。”注释中又说:“盖言诗三百篇,无论孝子、忠臣、怨男、愁女,皆出于至情流溢,直写衷曲,毫无伪托虚徐之意。”所以“思无邪”就是真情流露、毫不作假的意思。这是对《诗经》的高度概括,是理解《诗经》的关键。这三个字如何译成英文呢?我们看看理雅各和韦利的译文:
(1)Have no depraved thought.(Legge)
(2)Let there be no evil in your thoughts.(Waley)
理雅各说:“不要有堕落的思想。”韦利说:“思想上不要走歪门邪道。”两人译的都是文字,都是从反面着想的,都没有谈到正面的内容。而从正面讲,不要弄虚作假,就是说真心话,流露真实的感情。孔子说话言简意赅,往往举一反三,所以如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能会失其精而得其粗。因此,整句话可以有两种译法:
(1)There are three hundred poems in the Book of Poetry. In a word, there is nothing improper.
(2)In a word, there is nothing but heartfelt feeling.
第一句从反面说:《诗经》三百篇中,没有不正当的思想;第二句从正面说:流露的都是真情实意。第一句译的是表层结构,第二句译的是深层内容。到底哪种译法好呢?检验理论的标准是实践。我们就拿《诗经》的第一篇来看,诗中有没有不正当的思想?流露的是不是真情实意?第一篇全文如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第一段四句说:春天河滨,鸠鸟叫春,青年男女,也开始春情发动。第二、三段八句说:夏天荇菜浮出水面,左右都有流水绕过。男子思念女子,日夜绕着她转,就像流水绕着荇菜左右一样。第四段四句说:到了秋天,荇菜成熟,可以采摘,男女感情也成熟了。于是弹琴鼓瑟,交友定情。第五段四句说:冬天农闲,男女结合,敲锣打鼓,煮熟荇菜,招待客人。这五段诗,按照春夏秋冬“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的自然规律,青年男女由相思、追求、交友、定情而结合。这不仅没有什么不正当,而且流露的是真情实意。
《诗经》流传了三千多年,是二千五百年前孔子定为三百零五篇的,所以有许多不同的理解。例如君子和淑女是什么人?关雎是什么鸟?荇菜是什么菜?“流之”、“采之”、“芼之”是不是意义相同?这些都可以用孔子的话“思无邪”来判断:看哪种解释说得好?哪种说不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或是流露了真实的感情?
首先,君子从字面上讲,是君主的儿子,所以有人认为是周文王,那么,淑女就是王后或者妃子了。但是君王和后妃会去河滨采摘荇菜么?可能性不大,所以一般认为是普通人,尤其到了今天,要古为今用,更认为是青年男女了。
其次,雎鸠是什么鸟?一般说是水鸟,关关是鸟的叫声。但水鸟是吃鱼的,用在婚礼歌中,恐怕不合思无邪罢。有人说是斑鸠,斑鸠的叫声是咕咕,咕咕声音低沉,在歌词中不够响亮,加上“an”的元音,就变成“关关”了。所以斑鸠比水鸟更好。
最后,“流之”接着“在河之洲”,应该指水流过更加合理,如果说是左采右采,那就和前面的“河”没有关系,和后面的“采”又重复,可能低估了古代歌唱诗人的水平。更重要的是,荇菜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和青年男女春天发情、夏天求爱、秋天定情、冬天结合,正好符合孔子说的“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这就是说合乎天道,顺应自然,也就是说“思无邪”了。我将这首诗英译如下:
By riverside are cooing A pair of turtle doves.
A good young man is wooing A fair maiden he loves.
Water flows left and right Of cresses here and there.
The youth yearns day and night For the maiden so fair.
His yearning grows so strong, He cannot fall asleep.
He tosses all night long, So deep in love, so deep!
Now gather left and right The cresses sweet and tender!
O lute, play music bright For the fiancée so slender!
Feast friends at left and right On cresses sweet and tender:'
O bells and drums, delight The bride so fair and slender!
这个译文用水作为第二段“左右流之”的主语,用人作为第四段“左右采之”和第五段“左右芼之”的主语,这样就可以看清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可以看出青年男女你欢我爱的真实感情。再看看《大中华文库·诗经》中对(1)“流之”、(2)“采之”和(3)“芼之”的译法:
(1)There grows the water grass. The folk are fond topick;
(2)There grows the water grass. The folk are fond to choose;
(3)There grows the water grass. The folk are fond to gain.
中文意思大致是:(1)那里长着水草,人们喜欢采摘;(2)人们喜欢挑选;(3)人们喜欢得到。这虽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但和男女青年的感情几乎没有关系,因此不如上面的解释好。这也说明:“思无邪”如果译表层结构,不如译深层内容,更合孔子原意。
孔子是先秦诸子中最为重视文学,且对文学议论最多的人。他的文学思想十分丰富和深刻,有“兴、观、群、怨”说,“尽美、尽善”说,“文质彬彬”说,“思无邪”说等等。其中的“思无邪”说尽管古今的解释和评价甚多,但总令人有未尽其意之感,本文就此谈点一得之见。
《论语·为政》云:“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句话的意思是:诗三百篇,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它,就是“无邪”。
“思无邪”是《诗经·鲁颂·駉》中的一句话。《駉》分四章,分别有“思无疆”、“思无期”、“思无孔子像斁”、“思无邪”的句子,“思”是句首语气词,无实际意义,孔子所说的“思无邪”,其中的“思”字也是如此。有人把孔子所说“思无邪”中的“思”字解释成“意思”的思,引申为诗的思想、感情、意义,这是一种误解。当然,“思无邪”这句话,指的是诗的思想、感情、意义等方面“无邪”,但这不等于这个“思”字的意思一定是“意思”,即思想、感情、意义等。
宋人朱熹《四书集注》曰:“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微婉,且或各因一事而发,求其直指全体,则未有若此之明且尽者。故夫子言《诗》三百篇,而唯此一言足以尽盖其义,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朱熹认为,诗可以劝善止恶,其作用都在使人情性归正,然而诗的语言是细微婉曲的,而且都是因个别的事而发,能够直接指出诗使人“归正”这种共同属性,没有象孔子“思无邪”这句话这样明白到家的,这句话足以概括诗的共同意义。
清人刘宝楠《论语正义》注曰:“论功颂德,止僻防邪,大抵皆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刘宝楠也认为,诗或劝善,或止恶,都是要使人“归于正”,孔子“思无邪”这句话足以概括这一点。
朱熹和刘宝楠都认为,孔子“思无邪”这句话指的就是诗要使人归于正,“无邪”就是“正”。那么,什么是“无邪”即“正”呢?孔子在这里并没具体说明。但根据他的整个思想体系可以看出,“无邪”或“正”,就是符合儒家推崇的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即符合“仁”和“礼”的要求。
“仁”和“礼”是儒家学说的两个基本范畴,用仁支配人的思想,用礼规范人的行为,二者并用,相辅相成,这是儒家解决社会矛盾,实现社会理想的基本方法和途径。
“仁”是儒家道德的基础与核心,具有十分丰富的具体内容,表现在人的行为的各个方面。《论语·颜渊》云:“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又云:“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又云:“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论语·阳货》云:“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论语·子路》云:“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又云:“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论语·先进》云:“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雍也》云:“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论语·宪问》云:“仁者必有勇”。又云:“仁者不忧。”孔子还从反面说明什么是仁。如宰予反对三年之丧,孔子说他不仁。不善于“处约”、“处乐”的人,孔子也说他不仁。“巧言令色”,也是不仁。“仁”与“不仁”还有很多内容和表现。
“礼”是儒家推崇的法律、制度、礼仪等。钱穆《国学概论》云:“礼者,《周语》:‘随会聘于周,归而讲聚三代之典礼,于是修《执秩》以为晋法。’故礼即古代之遗制旧例,与本朝之成法也。《楚语》子木曰:‘楚国之政,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其《祭典》有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此所谓法、典,皆礼也。”钱穆认为礼就是“古代之遗制旧列,与本朝之成法”,就是“法、典”,这些包括了法律、制度、礼仪等。孔子推崇的礼是上古至夏、商、周三代之礼。《论语·卫灵公》云:“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颜渊问如何治理国家,孔子答以用夏朝的历法,乘商朝的马车,戴周朝的冠冕,听舜时的音乐。这里的“时”、“辂”、“冕”、“乐”并不仅仅指历法、马车、冠冕、音乐,而是泛指各种制度。孔子认为,历代制度对以前都是有取有舍,不断改造,不断发展的。
《论语·为政》云:“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这就是说,商礼对夏礼,有取有舍;周礼对商礼,也是有取有舍;继承周礼者,当然也是有取有舍。对以前的礼,孔子最推崇的是周礼。《论语·八佾》云:“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认为和夏商之礼相比,周礼更加完善,所以要遵从周礼。朱熹《四书集注》云:“尹氏曰:‘三代之礼,至周大备,夫子美其文而从之。’”关于礼的具体内容,在《周礼》、《仪礼》等书中有具体的记载,此处限于篇幅难以详述。
儒家主张用仁支配人的思想,用礼规范人的行为,必然体现在对文学创作的要求上,孔子所说的“无邪”就是正,就是要符合“仁”和“礼”的要求。
“无邪”既是孔子对《诗》三百作出的根本性评价,也是孔子对诗歌创作提出的最基本要求,反映出他对文学思想内容的高度重视,体现出他的文学批评标准是思想内容第一。当然,他主张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统一,这一点从他的“尽美、尽善”说、“文质彬彬”说可以看出,但从其整个文学思想体系中可以看出他还是更重视思想内容的,他只用“无邪”一言概括《诗》三百,未及其它,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有一点需要注意,即“无邪”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概括《诗》三百的内容。这一点鲁迅已在《汉文学史纲要》中谈到:“诗三百篇,皆出北方,而以黄河为中心。其十五国中,周南召南王桧陈郑在河南,邶鄘卫曹齐魏唐在河北,豳秦则在泾渭之滨,疆域概不越今河南山西陕西山东四省之外。其民厚重,故虽直抒胸臆,犹能止乎礼义,忿而不戾,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乐而不淫,虽诗歌,亦教训也。然此特后儒之言,实则激楚之言,奔放之词,《风》《雅》中亦常有,而孔子则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我认为,“无邪”不能完全概括诗三百的内容,从根本上说,就在于《诗》三百并不完全符合仁和礼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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