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为人明敏,善于言谈,论议纵横,为时所重。唐末时,昭义节度使李嗣昭喜爱任圜的才艺,聘为观察支使,当时后唐与后梁夹河苦战,后梁军筑夹城以围潞州,水泄不通,李嗣昭全力固守,一年多后,救兵不至,李嗣昭困窘,任圜劝他坚守以待,不可有二心。不久,晋王李李克用逝世,太子李存勖继位,亲率大军前来解围,夹寨一战,大破后梁军,潞州解围,李存勖听说了任圜的名声,也对他非常敬重。后来,李嗣昭与李存勖产生了矛盾,命任圜居中调解,才算化解,任圜追随李嗣昭在胡柳坡于后梁军激战,获得大胜,李存勖对他说:“儒士亦破体邪?仁者之勇,何其壮也!”
921年,成德节度使王镕死于叛乱,大将张文礼自称节度使,送款于后梁,李存勖前后派出几位著名的大将讨伐,但都不能取胜,李嗣昭也战死,身为判官的任圜代领其军,号令严明,李存勖再命蕃汉马步军都指挥使李存审前来讨伐,张文礼之子张处球等人闭城坚守,任圜数次以祸福晓谕镇州人,张处球登城呼道:“城中兵食俱尽,而久抗王师,若泥首自归,惧无以塞责,幸公见哀,指其生路。”任圜回答:“以子先人,固难容贷,然罚不及嗣,子可从轻。其如拒守经年,伤吾大将,一朝困竭,方布款诚,以此计之,子亦难免。然坐而待毙,曷若伏而俟命?”张处球流涕道:“公言是也!”于是遣其子送状乞降,时人皆称任圜其言不欺,镇州城破后,张处球虽死,但人民得以保全,都是任圜的功劳。
后唐灭亡后梁,以镇州为北京,拜任圜为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知留守事,次年,郭崇韬兼领成德军节度使,改调任圜为行军司马,仍知真定府事。任圜素来与郭崇韬关系很好,因此郭崇便以韬因以镇州事托之,而圜多所违异。初,圜推官张彭为人倾险贪黩,圜不能察,信任之,多为其所卖。及崇韬领镇,彭为圜谋隐其公廨钱。庄宗遣宦者选故赵王时宫人百余,有许氏者尤有色,彭赂守者匿之。后事觉,召彭诣京师,将罪之,彭惧,悉以前所隐公钱簿书献崇韬,崇韬深德彭,不杀,由是与圜有隙。同光三年,圜罢司马,守工部尚书。
魏王继岌暨崇韬伐蜀,惧圜攻己于后,乃辟圜参魏王军事。蜀灭,表圜黔南节度使,圜恳辞不就。继岌杀崇韬,以圜代将其军而旋。康延孝反,继岌遣圜将三千人,会董璋、孟知祥等兵,击败延孝于汉州,而魏王先至渭南,自杀,圜悉将其军以东。明宗嘉其功,拜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三司。是时,明宗新诛孔谦,圜选辟才俊,抑绝侥幸,公私给足,天下便之。
是秋,韦说、豆卢革罢相,圜与安重诲、郑珏、孔循议择当为相者,圜意属李琪,而珏、循雅不欲琪为相,谓重诲曰:“李琪非无文艺,但不廉耳!宰相,端方有器度者足以为之,太常卿崔协可也。”重诲以为然。它日,明宗问谁可相者,重诲即以协对。圜前争曰:“重诲未谙朝廷人物,为人所卖。天下皆知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仪表,号为‘没字碑’。臣以陛下误加采擢,无功幸进,此不知书,以臣一人取笑足矣,相位有几,岂容更益笑端?”明宗曰:“宰相重位,卿等更自详审。然吾在籓时,识易州刺史韦肃,世言肃名家子,且待我甚厚,置之此位可乎?肃或未可,则冯书记先朝判官,称为长者,可以相矣!”冯书记者,道也。议未决,重诲等退休于中兴殿廓下,孔循不揖,拂衣而去,行且骂曰:“天下事一则任圜,二则任圜,圜乃何人!”圜谓重诲曰:“李琪才艺,可兼时辈百人,而谗夫巧沮,忌害其能,若舍琪而相协,如弃苏合之丸而取蜣蜋之转也!”重诲笑而止。然重诲终以循言为信,居月余,协与冯道皆拜相。协在相位数年,人多嗤其所为,然圜与重诲交恶自协始。
故事,使臣出四方,皆自户部给券,重诲奏请自内出,圜以故事争之,不能得,遂与重诲辨于帝前,圜声色俱厉。明宗罢朝,后宫嫔御迎前问曰:“与重诲论者谁?”明宗曰:“宰相也。”宫人奏曰:“妾在长安,见宰相奏事,未尝如此,盖轻大家耳!”明宗由是不悦,而使臣给券卒自内出,圜益愤沮。重诲尝过圜,圜出妓,善歌而有色,重诲欲之,圜不与,由是二人益相恶。而圜遽求罢职,乃罢为太子少保。圜不自安,因请致仕,退居于磁州。
朱守殷反于汴州,重诲诬圜与守殷连谋,遣人矫制杀之。圜受命怡然,聚族酣饮而死。明宗知而不问,为下诏,坐圜与守殷通书而言涉怨望。愍帝即位,赠圜太傅。
任圜,京兆三原人。为人聪明敏锐,善于言谈辩论,见过他的人都喜欢他的容貌举止,等到听过他论议纵横,都更加惊讶。昭义节度使李嗣昭聘任圜为观察支使。后梁军筑夹城以围潞州。一年后晋王死去,救助潞州的晋国援军都解散了。李嗣昭非常危险,问任圜解决的办法。任圜劝他坚守以待,不可有二心。不久,庄宗(李存勖)攻破后梁军的夹城,听说了任圜帮李嗣昭策划了守城的计谋,非常赞赏,于是(任圜)更加出名了。后来,李嗣昭和庄宗有矛盾,任圜几次奉命往来两人之间,解释误会,李嗣昭能够免除祸事,是因为有了任圜的帮助。李嗣昭追随庄宗,在胡柳陂战胜后梁军,任圜有很大功劳,庄宗慰劳他说:“书生怎么会没用呢?仁者的勇敢,是多么强大啊!”张文礼杀了王镕,庄宗派遣李嗣昭去讨伐。李嗣昭战死,任圜代替他指挥军队,号令严肃。接着,张文礼的儿子张处球等人闭城坚守,不愿意出来,任圜几次用祸福的道理告诫镇州的居民,镇州人都相信他。任圜曾率兵到城下,张处球登上城向任圜喊话:“跟皇上的军队对抗了很久,城里的食物都快吃完了,我想投降,但怕承担不了责任。希望您可怜我们,指一条生路。”任圜告诉他说:“以您的亡父(所犯的罪责),当然难以原谅,但惩罚不及子孙,儿子可以从轻发落。但你对抗了一年,杀伤了我们的大将,现在无法持续,才来投降,以这样来算,就是儿子也难以逃避(处罚)。但是坐以待毙,难道比不过投降吗?”张处球哭着说:“您说的对!”于是派遣儿子送上投降书,所有人都说任圜有诚信。后来镇州被攻破,张处球虽然被杀死,但镇州的官员人民因为曾经投降,所以很多人都保住了自己的家人(不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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