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赵合德

汉成帝刘骜的宠妃

本名: 别名: 字: 号: 所处时代: 民族族群: 出生地:吴县(今江苏苏州) 主要作品: 主要成就: 中文名:赵合德 性别:女 民族:汉 国籍:西汉 姐姐:赵飞燕 结局:饮毒自尽 夫君:汉成帝 封号:婕妤、昭仪
赵合德介绍
西汉成帝昭仪赵合德,汉成帝刘骜的宠妃。由姐姐赵飞燕引见给汉成帝,与赵飞燕联手,成功迫使班婕妤退出争夺皇帝宠爱的斗争,使皇帝废掉许皇后,被封为昭仪,并助赵飞燕登上皇后宝座。赵合德愤慨地说:“我把刘骜当成一个婴儿,玩弄股掌之上!”并不夸大。赵合德可能后来又缠着成帝要赐死曹宫——对成帝来说,赐死一名宫女比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要轻松许多倍。赵合德虽然比不上乃姐的蛊惑手段,但是她丰满的身躯,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粉装玉琢,着体便酥,恰好形成了对汉成帝另外一层强烈的补偿心理。[1]较赵飞燕犹为娇艳妩媚,比赵飞燕更得汉成帝宠爱,在赵合德与汉成帝度过第一个迷人销魂之夜后,汉成帝欢畅无比,欲仙欲死,便赐名“温柔乡”曰:“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了”。

人物生平

汉宫韵事

古往今来不少美人,问他瘦燕肥环,几个红颜成薄幸?

天地间尽多韵事,对此名笺旨酒,半江明月放酣歌。

“瘦燕肥环”,瘦燕就指赵飞燕。赵飞燕和她的孪生妹妹赵合德生在江南水乡姑苏。赵飞燕原名宜主,只因窈窕秀美,凭栏临风,有翩然欲飞之概,邻里多以“飞燕”誉之。久而久之,人们渐渐忘记了她的本名,而把她叫做赵飞燕。她妹妹赵合德风姿迥异,生得体态丰腴,玉肌滑肤,美艳妩媚与赵飞燕不相上下。

追根究底,赵氏姐妹在血缘上与皇家刘氏多少还有点关系。她们的母亲是江都王的女,嫁给中尉赵曼,暗中与舍人冯万金私通而生下二女,将她们丢在郊外,居然三天不死,以为命大福大,才又抱回抚养。

由于赵曼死得早,赵氏姐妹早年也备尝艰辛,母女三人从姑苏一直流落到京师长安。住在城郊的陋室之中,靠着纤纤双手,替人作女红为生。赵母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后,赵氏姐妹便倚托在同里的赵翁家中,成为赵翁的义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合德发迹

代自高祖开国以后,历经惠、文、景、武四帝,文治武功,卓有绩效,但从昭、宣开始,霍光秉政,到元帝时,外戚王氏开始独揽朝纲,汉成帝十九岁继位,大权旁落,落得个清闲自在,深宫内院,日日醇酒美人;而长安市上各处的侯王爵府中,也都弦歌不辍,通宵达旦;即便是市井小民,也习惯于奢华浪漫的生活,帝京的繁华,到处是斗鸡走马,选色征歌的景象。

赵翁当时年近花甲,膝下犹虚。如今平白捡到一对豆蔻年华的少女,乐不可支。他就像个“经纪人”似的,知道以赵氏姐妹美艳的姿貌,不惜工本投资,加意教养,赵氏姐妹聪颖慧黠,居然也像模像样地学会了不少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久,赵氏姐妹便被有钱有势的富平侯张放罗致府中,充任歌舞姬,开始卖笑生涯。

汉成帝与富平侯张放,年纪相若,情趣相投,原本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虽然在公开场合要顾到君臣之礼,然而在寻欢作乐时,却放浪形骸,彼此了无拘泥。张放时常应召陪汉成帝在宫中宴乐,自然也不时怂恿汉成帝微服出游,以领略宫廷之外的长安风月。

汉成帝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轻车简从驾临富平侯府。张放尽出府中歌女舞姬轮番上阵,轻歌妙舞,使得汉成帝眼花撩乱,目醉神迷,不禁慨然叹道:“谁料侯府风月更甚皇家!”

论场面富平侯府自然难与皇家媲美,但在风情尺度上,就远远地超过了宫花拘谨的模式。大约是一种新鲜的感觉,也许是歌女舞姬临席侑酒而不拘形迹,总之,使得汉成帝有些飘飘然了。

等到赵飞燕出场时,歌声娇脆,舞姿轻盈,若空谷莺鸣,似仙子凌波;再看她纤眉如画,秀发如云,尤其是一对流星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地回身一瞥,闪烁出无限诱人的风情与醉人的媚力,顿使汉成帝如痴如呆。

毕竟是身为大汉皇帝,岂可为一个平民女子而失态,立即端正身板,漫不经意地询问赵飞燕的背景情况。富平侯张放自然是心知肚明,过了几天便依照当时的宫廷礼法把赵飞燕送进宫去。暂时以待诏宫女身份,侍候许皇后起居,便使汉成帝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这个出色的美女。

汉成帝当然了解张放的苦心安排,于是有事没事,三天两头前往许皇后宫中蹓达,频频注视立在皇后身后的赵飞燕。久之,皇后看出了皇帝丈夫的心意,不得不主动地故示贤淑与大方,叫赵飞燕入侍皇帝。

芙蓉帐里,帝泽如春。翡翠衾中,妾情似水。娇喘吁吁,若不胜情,醉眼惺松,勾人魂魄。汉成帝如获至宝,喜极而狂,彻夜颠鸾倒凤,不觉东方发白,立马封赵飞燕为婕妤。

赵飞燕能歌善舞,通音律,晓诗书,妖娆媚艳,是一个天生的人间尤物。初时封为婕妤,后宫议论纷纷,都认为只不过是个惯于蛊惑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而赵飞燕一味地谨言慎行,对皇后很恭谨地执婢子礼,从而消除了皇后的戒心,待之如姐妹;又刻意低声下气地与宫中粉黛结好,也逐渐松驰了后宫佳丽对她的敌意。

既蒙皇上宠幸,还得委曲求全,赵飞燕的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为了打破形单势孤的局面,于是有计划地在枕边进言,终于在她进宫半年之后,赵合德也被引进宫来,受到汉成帝的宠幸。

赵合德入宫数日,也被封为捷妤,两姐妹轮流承欢侍宴。不但后宫莺莺燕燕被抛诸九霄云外,就连原先宠爱有加的许皇后与班捷妤,也被冷落一旁。于是两人为了利害而结合在一起,与赵氏姐妹展开一场白热化的争宠斗争。

几番交手之后,赵氏姐妹已稳操胜算,许皇后被收回后印,废处昭台宫,班婕妤也激流勇退唯心主义一元论。辩证唯物主义是最彻底的唯物主义一元论,匿居长信宫中侍奉皇太后去了。

情敌既去,赵氏姐妹志得意满,她们竭尽所能,使出混身解数讨好皇帝之外,有计划地进行夺权固位的步骤。迨至永始元年,也就是赵飞燕入宫两年之后,终于被册立为皇后。赵合德也被封为昭仪,两人并得宠幸,权倾后宫。这种地位的得来是非常艰难的,因为总揽了朝纲的王太后以赵飞燕出身微贱,对立后之议曾加阻挠。汉成帝排万难而前进,为了搪塞母后,也为了防杜天下悠悠之口,乃封收养赵氏姐妹的赵翁为成阳侯,赵翁终于得到回报。虽然如此,朝堂上仍然啧有烦言。

赵飞燕姐妹用来达到她们目的的,当然是女人的资本。

赵飞燕初次与汉成帝燕好时,为了掩饰她曾经与富平侯张放有过肌肤之亲,故意选择月事来潮的当儿,装出一副不解“人事”,又若不胜情的模样。以致使汉成帝大感新鲜相近,只有后天教育才使人有了差别。孟子则认为,性是人,发狂似地在凝脂般的香肩上狠咬几口,齿痕竟至经月不褪。更妙的是赵飞燕的体血沾污了御袍,她要为他浣洗,成帝怔怔地望着那些血迹,说是要留作永久纪念,可怜也可笑的汉成帝竟然把“此血”当成了“彼血”,可见赵飞燕伪装的手段是如何高明。

奢华宫禁

飞燕册封为皇后以后,移居建筑豪华的东宫,汉成帝特地赐给她一把古琴。每当月自风清之夜,赵飞燕抚琴而歌,宫苑一片宁谧,只有皇后的琴韵歌声回荡在花丛林梢。汉成帝每每为之尘虑顿消,心想:两人倘若置身水上舟中,自当别有一番风味。即想即说即做,立刻命人在太液池中起瀛洲台,作千人舟。

台竣舟成之时,恰好是金风涤暑,玉露生凉的季节。汉成帝与赵飞燕双双登上瀛洲台,遥见帝京繁华,俯视宫苑景物,笑傲云霓,兴寄烟霞,心中为之大乐。

从台上下来泛舟太液池中,相对饮酒谈心,酒兴来时,赵飞燕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高歌《归风送远》之曲灭一切传统意义上的哲学。,汉成帝以玉管击节,侍郎冯无方吹笙相和。舟在湖中,忽然一阵风来,赵飞燕衣袂随风飘舞,大有御风而去之势。汉成帝一时情急,连忙命冯无方拉住皇后裙角,只听得“吱啦]一声,薄如蝉翼的裙幅已被扯下一片。

赵飞燕趁势跌入汉成帝怀中撒娇:“要不是你命人拉住我,我岂不成了仙女了嘛!”自此以后,宫中佳丽都将裙后留一缺口以为时髦,名为“留仙裙”,走动起来,一双玉腿隐约可见。人们都以为是赵飞燕为了吸引皇帝视线的巧妙构思,又那里知道是无意之间被扯破的呢?直至今日妇女的裙后开叉,仍然是汉宫服饰流传下来的规格与习惯!

赵合德虽然比不上乃姐的蛊惑手段,但是她丰满的身躯,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粉装玉琢,着体便酥,恰好形成了对汉成帝另外一层强烈的补偿心理。在与赵飞燕日日夜夜缠绵得昏天黑地时,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赵合德,总觉他心中的遗憾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得到充分的满足。还是在赵合德与汉成帝度过第一个不眠之夜后,汉成帝就在欢畅无比,欲仙欲死中,把赵合德叫做“温柔乡。”说“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了。”这话有如谶语,后来果然应证,读者留神,就会找到答案。

比较起来,赵合德的寝宫无论是气派,格局与设备都无法与东宫相提并论。甚至还有一些陈旧与寒怆的感觉,简直是糟蹋了赵合德的美貌,于是汉成帝下旨要为赵昭仪建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

偷窥沐浴

说赵合德一身肌肤如赛上酥,按照今天的说法是属于油性的皮肤,必然经常沐浴,才能保持通体舒泰。自从汉成帝一次无意间从门窗隙缝中窥见了赵合德洗澡后,就成为他一种新鲜的刺激:从赵合德宽褪罗衣下,玉骨冰肌,兰汤潋滟,到自我欣赏,顾影自怜,关窗锁户,轻醮细拭,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画面,有景像、有动作、有表情、更有声音,是汉成帝的经验里从来没有汲取过的。从而更激发他许多激越的联想。所谓:

宽褪罗衣玉色鲜,兰汤莫遣湿双莲;

那能不称檀奴意,自抚凝脂亦可怜。

玉骨生凉粉汗轻,冰绡拂拭雪肌明;

锁窗严密无窥处,时听香罗醮水声。

所以这次为赵合德修宫殿,汉成帝特地关照用蓝田玉镶嵌了一个大浴缸,注入豆蔻之汤,更显水光潋滟。另外再用白玉、黄金、配以翠玉、明珠做成一张特大的合欢床,悬挂着粉红纱帐,帐顶装饰万年之蛤所产的夜明珠,发出璀灿的光辉,照耀得长夜如昼。

自此,赵合德浴罢,一身轻敷露华之粉,通体皆香,钻入合欢床上,与早就等在那里的汉成帝欢合。汉成帝于今才真正体会出个中的滋味,几乎有一种不忍亵读的意念,有时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无休无止地拥抱着、揉捏着。

赵合德沐浴,确实勾人心魄,有词为证:

水清如镜,偷得佳人一个影,反复回旋,飞舞盘中体欲仙。

几何着色,妙在娇憨元气力,红沾罗衫,一树挑花露半含。

兰汤初整,未识檀郎可睡醒,为怕偷看,不敢轻将裙带宽。

还移莲步,低唤小环来守户,如若来时,咳一声儿使我知。

果然潜到,咳嗽声中微带笑,已在眼前,揭破窗几偷眼看。

忙将裙系,未曾由他窥妙处,一缕水纱,遮处何曾真个遮。

赵合德知道了自己入浴的过程,竟能如此地使皇帝神魂颠倒,于是便将计就计地不予揭穿。更运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尽量铺排无限的媟艳风光,甚至连浴罢的情态,也加以刻意的美化,以捕捉汉成帝的注意力:

兰汤晚凉,鸾钗半妆,红巾赋雪吹香,擘莲房睹双。

罗纨素珰,水壶玉床,月移花影西厢,数流萤过墙。

赵合德入浴时的美态,紧紧地扣紧了汉成帝的心弦。赵飞燕听到了风声,也如法炮制地想要吸引她的皇帝丈夫。然则“西施捧心,”愈显其楚楚可人的美态,“东施效颦”则丑态毕露,不堪入目。须知赵飞燕体态轻盈,适合翩翩起舞而有飘飘欲仙之感;而赵合德体腴饱满,最宜斜歌横陈。姐妹各有所长,岂可反其道而行之。史料上多有记载,赵飞燕入浴的场面使得汉成帝倒尽了胃口,自己不但不检讨事情的缘由,硬要说她的皇帝丈夫不解风情,又有什么用呢?

心黑手毒

赵氏姐妹对于皇帝身边的其他妃嫔十分妒忌,不允许任何一个妃子生下龙种。宫女曹氏偶然被皇帝宠幸,生下了一个儿子。成帝大喜过望,一口气派了6个宫女去伺候她们母子。赵合德知晓后,大为光火,暗地里使阴招,把曹氏母子和那六个宫女全暗害了。

两赵争宠

“情惑”之为物十分奇特,来无影去无踪,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能强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当它以排山倒海之势来临时,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当它悄悄地溜走时,又会使人百无聊赖到了极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汉成帝的情惑快速地从赵飞燕怀中撤出,转移到了赵合德的身上。从此宫槐秋落,孤雁哀鸣,青灯映壁,衾寒枕冷,赵飞燕冷冷清清地饱尝孤独的寂寞的苦涩的滋味。

皇后出轨

不甘心芳华虚度,更不愿就此结束了她绚烂的生活方式,于是开始诱使心腹太监,把一些年青力壮的美男子,暗地里引进宫来。初时还躲躲闪闪,一方面为了享受青春,另方面也期望借以生育一男半女,日后承继皇家香烟,好永保富贵尊荣。

一个人做了坏事,就像是隐入泥淖一般,愈陷愈深而不能自拔。日子久了,原先的罪恶感反而逐渐冲淡,而愈益变本加厉,终于肆无忌惮。

黑幕败露

长久以来,汉成帝不曾踏进东宫一步,赵飞燕竟明目张胆地与其所欢饮酒作乐,甚至白昼宣淫。赵合德曾经声泪俱下地劝告姐姐,无奈赵飞燕已经走火入魔,那里听得进去,仍然日复一日地胡闹下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再厚的墙也会透风”。俗谚说得一点不错,终于有一天闹出乱子来了。那天,汉成帝前往中宫王太后处请安,并陪侍母后午膳,饭后有些疲累,就近想到东宫歇息片刻。午后人寂,宫女们正在廊下打盹。皇帝驾临,赵飞燕仓皇出迎,但见云鬓偏坠,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满脸春情。汉成帝以为她是午睡方浓而被惊醒,并未十分在意,突然寝宫内有一声郁闷的男子咳嗽声传出,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拂袖而起,一声不响地愤然离去。

飞燕失宠

然朝廷大权都在舅舅手中,然而处理后妃间的事情,汉成帝仍然具有无上的权威。此刻绿云压顶,士可忍孰不可忍,何况贵为天子,竟不能禁制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还有什么面目治理万民。于是一言不发,满脸严霜来到昭阳宫。聪明伶俐,心细如发的赵合德,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急忙跪在地下自责道:“臣妾孤寒,无强近之爱,一旦得备后庭驱使之列,不意独承幸御,立于众人之上,恃宠邀爱,众谤来集,加以不识忌讳,冒触威怒,臣妾愿赐速死,以宽圣怀。”说罢泪流满面,叩头不已。

面对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汉成帝心中的怒火已被她的汪汪泪水浇息了一半。然而仍然忿忿不平地说:“不管你的事,只是你姐姐闹得太不成活,我一定要杀了她,方泄我心头之恨。”

一听到“杀”字出口,赵合德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地冷静下来,故作镇静地缓缓譬解。首先说明她们姐妹的情感深厚,姐姐若死,妹妹义不独生。再说明自己得以忝列后宫,侍奉皇上,完全是靠姐姐的引荐,最后说到为了皇家的威严与声誉,岂可大事张扬。姐姐固然是罪有应得,如果累及皇上的圣德就太不划算了。汉成帝认为赵合德言之成理,于是答应对赵飞燕的事不再追究,但却派人夜搜东宫,捉住了几名美俊壮硕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斩首了事。从此恨透了赵飞燕,不再踏进东宫一步。

糊涂的汉成帝以为就此可保无事,但是天下美俊壮硕的男子多的是,杀了一批,不久赵飞燕便又找来叫批。甚至白昼掩窗行事,淫声浪语溢于户外,宫庭之中,尽人皆知;朝堂之上,也窃窃私议,只有汉成帝被蒙在鼓里。光禄大夫刘向看到赵皇后如此秽乱,实在忍无可忍,但又不便明白指出,只好费了许多功夫,引经据典,搜罗昔时贤后贞妇,兴国保家之事,写成了一册《列女传》。呈献汉成帝作为讽劝,力斥孽嬖为乱亡之征兆,以盼望朝廷有所警悟。汉成帝嗟叹至三,频频予以嘉勉,但就是不讲实质性的话,也终究未因此做出实际的行动,但是刘向的《列女传》却因而流传下来。

又生一计

飞燕正处在生理的旺盛期,纵欲已到了疯狂与变态的程度。汉成帝已将她置诸脑后,然而赵合德却放心不下,整日胆战心惊。为了挽救姐姐,她声泪俱下地进行了一次恳谈。她忆及幼时的家贫,三餐不继,如何与邻家少女一起做草鞋,如何把草鞋卖掉换回大米,如何路遇大风雨,如何无柴可烧,在饥寒交迫下,夜长不能寐,相拥而泣。谈到今天的富贵,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现在你竟自毁如此,倘若再犯了过错,成帝再怒,事情就会不可挽救!那时身首异处,岂不贻笑天下。今天,妹妹还能救姐姐,但实在是没有把握,倘若妹妹死啦,姐姐还依靠谁呢?

一席话说得声情并茂,姐妹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声音哑了,泪也干了,仍然要面对现实。大错已经铸成,如何才能挽回,赵飞燕说道:“愧悔无及,奈何!奈何!皇上爱汝一身,惟望妹妹援我,就像过去我推荐妹妹一样。”

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二人,孪生同胞,自幼相依为命,及长投身富平侯府,而后双双入宫受宠,彼此互相援助,与皇帝结成了一个情感的“铁三角”。贵盛无比的许皇后与才情富华的班婕妤,都相继被她们击倒,在情感的道路上真个是所向无敌,当者披靡。无奈赵飞燕胡作非为,已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自作孽,不可活”,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虽然如此,为了姐妹之情,更为了免死狐悲的孤单态势,赵合德明知复水难收,但是她必须打起精神,凭恃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加上圣眷正隆这一最大的优势,一次又一次地弥补着皇上与姐姐之间的裂缝。

出于男人天生的自尊和排他性,盛怒之下汉成帝产生过要杀了赵飞燕的想法。但比起那些飞扬跋扈的权臣与居心叵测的外戚,在汉成帝的内心里觉得赵飞燕的乖异心理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时间后,他慢慢地想起赵飞燕也曾是自己心爱过的女人,因此一丝怜悯的情意,油然在汉成帝心中升起。恰好遇到赵飞燕二十四岁生日,东宫里有一个庆祝仪式,在赵合德的连哄带骗下,汉成帝终于暂时忘记前嫌,来到东宫。

酒过三巡,赵飞燕忽然悲从中来,汉成帝非常讶异,问道:“又有什么委屈吗?”意思是说我已经既往不究,还有什么好怨怒的呢?

赵飞燕装模作样地跪下来,痛心疾首地道:“妾过去在许皇后身边的时候,陛下驾临,妾站在皇后身后,陛下总是频频地注视我。皇后知道陛下的意思,叫妾特地来侍奉皇上。想不到竟承更衣之幸,体血还污了御服,妾欲为陛下洗去,陛下不肯,说要留作纪念。不数日,就被封为捷妤,又被封为皇后,当时陛下的齿痕还在妾的颈颈之间,今日思之,不觉感泣。”

这一段说词,是事前设计好的,无非是想以旧日的感情,来打动皇帝的心,收到重拾旧欢的效果。果然,汉成帝念及旧日恩爱之情,不禁为之恻然,大有不胜今昔之感!赵合德眼看苦心设计的温柔陷防,已经牢牢地套住皇帝,于是借故先行离去,这一夕汉成帝与赵飞燕开怀畅饮,直至夜阑人静,双双携手进入内寝。虽然赵飞燕使出混身解数,竭力迎合与讨好,无奈情感已有裂痕,汉成帝终感不是滋味。

皇嗣断绝

事的结果出乎意料,令赵合德大吃一惊。赵飞燕看透了皇帝的心思,心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获得宠幸了。于是瞒着妹妹,私自作主,在一个月后迳假装怀孕,并上表成帝,希望以此来大大改变目前对自己不利的态势。

汉成帝自从十九岁嗣位以来,时光荏苒,悠忽间已经年逾不惑,还无子嗣。如今听说皇后有了身孕,着实大为兴奋,喜孜孜地批了一道圣旨,对赵飞燕表达了无限爱怜之意,叫她好好保重。

一项骗局在宫中进行,被收买的太医在宫中进进出出,煞有其事。后本打算在民间找一个婴儿进行偷天换日的勾当,可宫禁森严,谈何容易。眼看十月临盆之期已到,东宫上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无法再搪塞下去,才不得不由太医上奏,说是“圣嗣不育,一生下来便夭折了。”

汉成帝日夕盼望的喜讯成了泡影,失望之余也懒得再去东宫,他受到的打击太多了。赵合德最终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姐姐的这一行为十分忿怒,十分惊惧。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赵氏姐妹虽一直蒙皇上宠幸,就是没有怀孕,因此就十分担心别的宫妃怀孕夺宠。所以只要后宫中有人怀孕,就千方百计毒害,以至长安市上都出现了童谣:“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玱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这事使成帝断绝了皇嗣。这事一旦拆穿,必定死后无葬身之地。赵飞燕的骗局就极有可能使这事拆穿。赵合德狠狠地骂姐姐,使得赵飞燕懔然而惊,懊悔交加,从此收敛形迹,进行一种自我流放式的幽居生活,不再招蜂引蝶,也不再念恋荣华富贵了。

赵飞燕自动地撤出情感的铁三角,形成了汉成帝与赵合德一对一的局面,昭阳宫中相爱相怜,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汉成帝内心是痛苦的,他本有亲政的能力,却无法动摇已经形成的王氏外威势力。先是元帝皇后王政君的兄长王凤以“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的名义辅政,王凤死后又由他的弟弟王音自代,这时成帝已经三十,在位十一年。另外还有“五侯”,平阿侯王潭、成都侯王商、红阳侯王立、曲阳侯王根、高平侯王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所谓: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可见其声势之隆。另外王太后还有一位早死的兄长王曼不曾封侯。他的儿子王莽矫揉造作,沽名钓誉,将自己伪装成勤身博学,谦躬下士,居然也浪得虚名。汉成帝在太后暗示下又糊里糊涂封他为新都侯,种下他日后篡夺汉室江山的祸根。

事实上,赵飞燕姐妹在宫中胡作非为,王氏权臣未尝不知道,只是故意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加速刘氏政权的灭亡。

成帝内心太苦,权力又夺不回来,就纵情声色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悲哀。汉成帝国荒淫无度,身体状况日见不济。赵合德正值女性的鼎盛时期,需索却益加强烈,终于酿成了可怕的后果。

汉成帝绥和二年春天,在一个暖洋洋的春夜里,因为欢娱过度,一度昏迷。等到早晨起身着衣,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两手一松,龙袍落地,一头栽倒在地,竟然停止了呼吸。

凄惨离世

帝驾崩,死得离奇,死得突然,连传唤太医的时间都没有,自然引起许多怀疑及揣测。王太后谕令王莽会同丞相、御史查究皇帝起居发病状况,赵合德方寸大乱,羞愧不已,饮药自杀,算是保全了最后一点尊严。赵飞燕被打入冷宫,寂寞而终。

从某种意义讲,赵飞燕姐妹不自觉地担当了外戚王氏夺刘汉政权的工具。就她两人而言,入宫见妒,不得不采取自保的措施,属于人之常情,终其一生,并未干预朝政,也未谗害忠良。只有毒杀有孕宫妃,断绝皇嗣,才是她们不可饶恕的罪过。成帝死后,只好由侄子继位,外戚王莽在公元8年夺刘汉政权后,改国号为“新。”

家族成员

养父:赵临

生父:不详,《赵飞燕外传》为冯万金

母亲:不详,《赵飞燕外传》为江都王孙女姑苏郡主

姐姐:赵飞燕

夫君:汉成帝

公公:汉元帝

婆婆:王政君

人物评价

历代文人多用以形容美女。

赵氏姐妹恃宠而骄,在位9年,参与杀害一位美人之子,一位宫女之子,但许皇后在位20年,后宫也无存活的孩子,只说赵氏姐妹是红颜祸水,怕是有失偏颇。班固在《汉书》载“赵氏乱内”。

谋杀皇子

成帝之死,最受冲击的当数王氏外戚集团。

成帝没有留下子嗣,而王太后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一年前册立定陶王刘欣为太子,意味着风水真的要轮流转了,皇位将无可挽回地落到傅氏家族的手中。如果成帝死前留下一个儿子,哪怕还在襁褓中,凭借王氏家族的权势,依然有机会把皇位重新夺回来。但如今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成帝死前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翟方进自杀后,他本想拜左将军孔光为新丞相。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连给孔光的拜文及封侯的印绶都备好了,将在不日之内选个黄道吉日举行拜相典礼。

成帝人生的最后一夜是在未央宫白虎殿度过的。次日清晨,他刚刚穿上裤子和袜子,正准备坐起来穿衣服时,衣服突然从手中滑落,当即便口不能言,数小时后便命归西天。

后世对成帝的死因有诸多猜测,其中最令人浮想联翩的说法,是说他死于长期过量或一次性过剂服用某种春药。

其实这样的猜测是无稽之谈,成帝猝死时的反应是典型的突发性脑溢血症状。

因事发突然,朝中大臣和王氏外戚集团等帝国高层,自然会把他的死因与生前的荒淫生活联系起来,而这种荒淫生活最主要的当事人,则非赵氏姐妹莫属。

赵氏姐妹,尤其是妹妹赵合德虽然专宠10余年,却没有充分把握这个机遇,在朝中成功崛起为新的外戚势力集团。其父赵临虽然很早便获封侯,但却没有在朝中任职,只是被朝廷供养了起来。她们始终在孤身奋战。

如今成帝撒手西去,她们便迅速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在立刘欣为太子的问题上帮着说了好话,但这种“长线投资”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傅、丁氏二族在成帝朝并没有什么势力可言。在皇权仓促交替的短暂时间内,他们自身尚且立足未稳,如何顾得及赵氏姐妹?

赵飞燕的处境要稍微安全一些,不仅仅是皇后的身份可以为她提供一层保护膜,更重要的是,她与成帝如火如荼的激情已经冷却多年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他的猝死承担直接的责任。

赵合德则不同。虽然贵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但毕竟不是正职,没有“母仪天下”的名分,而且,她是成帝最后十年的荒淫生活中最主要的对象。成帝暴崩的消息传出,她在半天之内便被推到了千夫所指的前台上来。

王太后本来就对赵氏姐妹没有什么好感,以她的见识及当时的舆论氛围,她应该也会坚信儿子的死与赵合德有必然而直接的联系。

王太后在气急败坏之余,诏令大司马王莽、丞相孔光和大司空(御史大夫)何武,指示由御史、丞相和廷尉三方共同组成联合调查组,把成帝的近侍人等一一抓起来,“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

赵合德原本只是一个因色而宠、恃宠而骄的天生尤物,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阵势?于是在极度的慌乱与惶恐中选择了自杀。不过,即使她不自杀,也必定会被万般折磨而死。

赵合德的死让王太后的悲愤稍解,也使追究对成帝之死的责任暂时失去了对象和意义。帝国的焦点迅速转移到了大行皇帝的安葬和新皇帝的登基上来,同时也使赵飞燕暂时避免了因事态进一步扩大而有可能受到的牵连。

在将近1年之后,司隶(校尉)解光的调查报告才把赵合德在后宫“残灭成帝继嗣”的罪行一一披露出来。

调查报告显示,曾有2个成帝亲生的婴儿死在赵合德的手中:一个是宫女曹宫所生,另一个是废后许氏所生。

曹宫是官奴曹晓的女儿。许皇后被废前,母女二人均属中宫(皇后宫)。曹宫曾与宦官道房结为“对食”(太监与宫女之间的名义夫妻关系)。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初,曹宫就对道房说,她被陛下“临幸”了。

数月后,曹晓来看女儿,发现她肚子大了,便问其缘由,曹宫回答说是陛下的龙种。

当年十月,有婢女6人伺候曹宫在掖庭牛官令(专门负责为皇帝养牛)的住处产下皇子。

很快,中黄门宦官田客便带着成帝的手谕,用盖有御史中丞封印的绿囊密封着,找到掖庭丞籍武,要他把曹宫母子和6位婢女全部收押在暴室狱中,并且特别叮嘱他不要问孩子是男是女,也不要问是谁的孩子。

籍武遵命把他们悉数收监。

曹宫在被捕前半提醒半威胁地对籍武说:请你务必妥善埋藏好我儿的胞衣(胎盘),你应该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过了3天,田客又带着皇帝手谕来找籍武,令他用手在牒牍的背面写画着回答:孩子是否已经死了。籍武手书回答说还没有死。

田客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对他说:陛下和赵昭仪非常生气,问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籍武叩头泣答道:我知道杀儿是死,不杀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最后一争。

于是他便请田客带密奏给成帝,说:陛下至今没有子嗣,这个孩子无论贵贱都是陛下的骨肉。恳请陛下留下他吧。

密奏上呈后,田客又带着手谕来找籍武,要他于当晚漏上五刻把儿子交给中黄门宦官王舜。籍武问他:陛下看了密奏后有什么反应?

田客含糊其辞地答道:“瞠也。”意思是说成帝诧异地瞪大眼看了他的密奏。

于是籍武便把孩子交给了王舜。王舜受诏把孩子安置在殿中,让官奴张弃秘密哺乳之。那时孩子已经出生8、9天了。

又过了3天,田客再持密封手谕给籍武,封内有一小绿盒。手谕里说:让籍武将绿盒中的东西和诏书一起交给曹宫,并且让籍武亲自监督她服下。

解光的报告中说,“(籍)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汝自知之!’”

“裹药”在当时的意思是指买来的药。“赫蹄书”是指当时一种专门用于巫咒的红色剪纸,常将咒语写在上面。这种纸是用废旧麻绳头和破布为原料制成的麻类植物纤维纸,与东汉宦官蔡伦于和帝元兴元年(公元105年)发明的那种以树皮为原料的纸不同。“伟能”是曹宫的字。

解光在报告中如此用语,是想说明三点:

其一,这两枚毒药是买来的,不是宫里配的(可见是赵合德的阴谋,成帝可能并不知情)。

其二,用“赫蹄书”包装此药,说明了赵合德意在诅咒曹宫早点儿死。

其三,“赫蹄书”上的咒语说明不可能是成帝的意思。作为皇帝,他不必如此。这样的做法更像是后宫女人们的做派。

曹宫见状,在服药前绝望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氏姐妹欲擅天下之权柄!我儿是个男孩,前额有浓发,长得很像元帝。我儿现在在哪里?他一定有危险。如何才能让王太后知晓?

曹宫死后,赵合德又召见了曾经伺候她的6名婢女,对他们说:你们本无过错,如果愿意自杀封口,我将像对外戚一样对待你们的家人。

6名婢女于是自缢而死。

张弃哺养了这个孩子才11天,便被宫长李南持诏取走,从此不知去向。

在这个案情的背后,可以看得出,成帝并没有害这个孩子的企图。见了籍武的密奏之后,他脸上曾有“瞠也”的表情,说明他可能并不知情;并且很快便安排王舜秘密抚养之,还在给王舜的手谕中专门说:“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

该儿及其生母曹宫、6名婢女先后被害,显然是赵合德的手段。

以成帝一贯的屈从(王凤、王太后、赵氏姐妹)性格,大致不难推测案情的来龙去脉:他此前下令杀死该儿,大概是受了赵合德的蒙蔽,比如说这个孩子是个野种。后来见了籍武的密奏,颇有所悟,但又不愿逆赵合德之意,故安排王舜“秘密”抚养之。

赵合德可能后来又缠着成帝要赐死曹宫——对成帝来说,赐死一名宫女比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要轻松许多倍。

在获得允诺之后,赵合德便采取“借船出海”的办法,在赐死曹宫的密封手谕书囊里做文章,加上了“赫蹄书”及其咒语——赵合德本无太高的文化和道德修养,这个细节恰恰比较符合她的作风。

后来宫长李南将孩子取走,也有可能是赵合德的又一次“借船出海”:先骗成帝下诏,令人把孩子转移;然后买通李南,让孩子失踪。两次“借船出海”之举,对赵合德来说都易如反掌,正如解光在这份报告中引用掖庭令(掖庭最高长官)吾丘遵的话来说,“掖庭丞吏以下皆与昭仪合通。”

最后一个悬念是:这个孩子不知去向,如果成帝日后问起,她将如何交待?

其实这不是个问题,以成帝的性格及其对赵合德的百依百顺,她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甚至可以阻止成帝打听孩子的下落。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是成帝“将计就计”,趁机把孩子转移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秘密抚养了起来。

因此,这个案情的描述比较符合逻辑,因此可信度高。

另一个案情是赵合德逼成帝亲手杀害自己与废后许氏所生之子。

解光的报告中说:许皇后被废后一直住在上林苑涿沐馆,成帝曾“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岁御幸”。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十一月,许皇后产下一名皇子。成帝当时还专门派中黄门宦官靳严带着“乳医”和相关药物给许皇后送过去。

后来,婢女于客子等人偷听到她与成帝一次吵闹的全过程。

只听得赵合德对成帝嚷嚷道:你不是总跟我说是去中宫(皇后赵飞燕处)了吗?既然去的总是中宫,许美人(许氏被废后的称号)如何会生孩子?看来你又想重新立她为皇后了!

赵合德越说越委屈,越说赵伤心,不停地用双手捶胸,用头使劲撞墙柱子,还从床上跳下来,坐在地上不肯吃饭。她甚至威胁成帝说,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出宫回家去。

成帝见状,也来了脾气,对她说:本来今天想把许美人的事告诉你,你倒先生起气来了!真是不可理喻!要不吃饭大家都不吃,都饿死算了。

赵合德态度稍微软了一些,对成帝说:陛下不是很有理的吗?那又为何也不吃饭呢?陛下自己常常发誓说不辜负臣妾。如今陛下竟然违背誓约,和许美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又做何解释?

她这么一软,成帝便也跟着软了下来,转过头来对她好言哄劝:既然我曾经对你们姐妹俩有誓约在先,定然是不会再立许氏的。你放心吧,我会“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

接下来,成帝便派靳严带着以绿囊密封的诏书给许皇后,对他说:她应该会给你一样东西,你拿来后就放在饰室的户帘南侧。

果然,许皇后把她孩子装在一个芦苇筐里面,用绳子封扎好后,把给成帝的回信再用那个绿囊装上,一并交靳严带了回来。

靳严把东西放在成帝事先指定的地点。

当时成帝与赵合德坐在那儿,命于客子解开绳子。于客子还没有完全解开,便和王偏、臧兼一起被成帝打发了出去。成帝关上门,单独和赵合德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又开门叫她们三人进来,令她们重新把芦苇筐和绿囊用绳子扎封好,推到屏风东边。

然后,这两样东西被盖上了御史中丞的封印。成帝召来中黄门吴恭,要他把它们交给籍武,并让他转告籍武说:“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

籍武于是在狱楼的墙角下挖了个坑把东西埋掉。

这个案情的描写虽然更加生动,但却没有多高的可信度。理由如下:

其一,时间和地点有问题。

报告中说许皇后一直住在上林苑涿沐馆,因成帝数召幸之,于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产下皇子。实际上,许皇后于鸿嘉三年(公元前18年)被废后,幽禁在上林苑昭台宫。昭台宫是上林苑十二宫之一,宣帝废后霍氏就曾幽禁于此。但仅仅过了1年多,大概在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左右,许皇后便迁往甘泉宫内的长定宫。

上林苑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甘泉宫则在西北,二者相差实在太远。即使是许皇后住在更近一些的上林苑时被成帝召幸,也不可能过了6、7年才把孩子生下来。

其二,与淳于长案的情节相冲突。

在淳于长案中,许皇后被废,居长定宫。她欲求得“婕妤”之位,便贿赂淳于长,请他帮自己到成帝那儿疏通,却被淳于长数次以书信戏侮。

如果解光报告中的地点有误,说的是许皇后在长定宫期间“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岁御幸”,那么,她自己有这么多机会见到成帝,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地绕一个大圈子,忍辱恳求淳于长来帮忙呢?

即便她出于某种原因需要请淳于长帮忙,在被成帝“留数月或半岁御幸”情况下,淳于长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调戏她。好比在电影院中,一个色胆包天的人,竟敢给另一位正陪着丈夫看电影的女人频繁暗送调情的纸条,而这位丈夫又对他有生杀之权。即便许皇后不会出卖淳于长,这么成天和成帝泡在一起,万一哪天说漏了嘴怎么办?

淳于长铁证如山的罪行已经昭示天下,这正好反证了许皇后根本难得见到成帝的面,更不可能被一岁三召,一留就是数月或半年。

其三,许皇后死前没有任何反应。

淳于长案发后,成帝派廷尉孔光去赐死许皇后,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许皇后临死前提起过自己的儿子。

这不符合许皇后的个性。如果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明不白被人取走,她在临死前无论如何也不会不闻不问。

即使孔光因为某种顾虑,隐瞒了许皇后的临终之语,那么,在解光出台这个调查报告时已经是哀帝朝,孔光应该不会继续保持沉默。在如此惊天大案面前,他也没有权利再保持沉默。解光在调查过程中也不会不去找他了解情况。

况且,成帝有没有儿子,对王氏外戚集团至关重要。作为王氏的死党,孔光自然不可能漠然视之。

在解光的整个调查报告中,如果把曹宫和许皇后两人的事情联系起来,便会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被不可思议地一笔带过了:张弃把曹宫生的孩子抚养了11天之后,“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

可见此儿的生死去向,李南是个关键人物,但报告中不仅没有对李南有更多的交待,甚至在报告开篇提到的那些被审讯的人中间也无此人。如果李南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也应该专门进行说明,至少会像对待其他几位已故证人那样,在“宫长李南”之前加一个“故”字。或者,如果李南从此失踪,也应有所交待。但是这些关键的细节都被解光“忽略”了。

因此,此案应该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李南并没有被赵合德收买,而是奉了成帝的密令把孩子取走,交给废后许氏秘密抚养。

皇后被废,通常都是幽禁于冷宫中,旁人很难得接近,把孩子交给许皇后,至少有利于保守秘密。如果还放在“殿中”(调查报告中没有说是哪个殿),保密性太差,一旦被赵合德发现,她定然不依不饶,成帝的烦恼可就大了。

成帝安排许皇后抚养曹宫的儿子,可能还有另一层原因:许皇后和曹宫的私人感情本来就不错。解光在调查报告中说曹宫原来的身份是皇后的侍读官(时称“学事史”)——“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既然有了这样的感情基础,把曹宫的孩子交给旧主抚养,应该比交给其他人要更为妥当。

从淳于长案中便不难看出,许皇后被废之后一直企图谋求更高的待遇(婕妤)。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成帝把曹宫的孩子交给她来抚养,她应该不会拒绝。况且她应该深知这个孩子的份量——成帝唯一的儿子。有一个现实的先例摆在她面前:成帝的父亲,也就是元帝,就是由邛成王氏抚养长大的,后者因此享尽了一生的尊荣。

同时,成帝本人对许皇后并没有太多的仇恨,反而对她被废常怀怜惜愧疚之意。在她被废的第9个年头,也就是元延四年或绥和元年,成帝曾因“怜许氏”而下召把她被流放的亲人召了回来。由此可见,成帝是因为不想得罪赵合德,才没有和许皇后有更多的接触,但他始终还是“怜许氏”的。在这种心态之下,把曹宫的儿子交给她抚养,不失为帮助她打发寂寞时光的好办法。

结果赵合德还是发现了许皇后养有一子,但可能并不知道孩子有多大,更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就是曹宫所生的那个,于是便想当然地认为是许皇后生的。这才有了他对成帝的哭闹撒泼。

报告中曾说,在元延二年年底,“许皇后产子期间”,成帝曾派靳严带着“乳医”和一些药物给她送过去。

“乳医”是后妃们专职的医生,不仅仅负责给她们接生,还负责治疗她们的妇科病,甚至还兼有儿科医生的角色。

因此,这位“乳医”并不一定就是去接生的,只不过因为许皇后抚养曹宫儿子的事情非常保密,一般人都想不到。解光后来获知“乳医”去找许皇后,便想当然地认为是去接生。

如果前述推测成立,许皇后让靳严带回来的孩子便是曹宫所生。这个孩子此时才一周岁,个头并不太大,完全可以装在芦苇筐中(大概是睡熟了,否则不会不声的)。

那么,成帝为什么又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呢?

首先,他原本并不想杀死自己的儿子,才把他秘密转移到许皇后的冷宫中。但如今,这位为情色所困的窝囊皇帝被美女赵合德逼得没有了退路,必须在儿子和美人之间做出选择。赵合德的美色给他带来了持续10年的快感和解脱,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人性的迷失。

其次,成帝早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的纵欲与荒淫实际上是“看破红尘”的一种表现。一个对人生都失去信心的人,自然也不会把帝国的兴衰和天下的安危太当回事儿。

再次,成帝对自己的寿命也不会有太高的预期。其时他已经快44岁左右了,在刘氏皇统中已经算是长寿的年龄。他的父皇和祖父的年龄都没有超过45岁,他应该明白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如果刻意把这个孩子保护下来,不但会失去美人的欢心,更会使日后的朝局更加混乱,因为此时已经立定陶王刘欣为太子。从成帝一贯的心理来看,他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皇位要不要传给自己的后人。

最后,成帝在骨子里对王氏集团的专权始终心存芥蒂,只是因为自己无能重揽乾坤,才会听之任之。如果这个孩子活下来,必然会在年幼时即位,到那个时候,估计王氏集团就不会是“专权”那么简单的了。与其让他小小年纪便过上傀儡皇帝的悲惨生活,还不如早些为他“超度”,让他重新转世投身一回,或许来生会幸运地不再生于帝王之家。

当然,这些都仅仅是推测,不过是见仁见智的一家之言。

解光出台这个调查报告的时间大概在哀帝建平元年(公元前六年)四月以后九月以前,其时哀帝即位仅仅1年时间。

每遇新旧朝更替,各股势力之间,往往暗流汹涌。解光此时究竟代表哪一方的利益不得而知,但他显然是要把已经成为太后的赵飞燕拉下马,才故意把一个皇子的死说成是两个,以加重赵氏的罪孽,从而达到牵出赵飞燕的目的。他在报告中还专门提到,说赵合德所犯之事,“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并且特别强调,春秋时“鲁严公夫人杀世子”和元帝朝“永光三年男子忠等长陵傅夫人冢”两个先例均不在大赦之列,特别建议要对赵合德一案“请事究竟,丞相以下议正法”。——这分明是想让自己立个大功,再把某些同僚置于死地,好给他腾出位置来。

但赵氏姐妹在哀帝继位的问题上是立了功的。因此,哀帝并没有过多为难赵飞燕;只是夺了其弟赵钦、其侄赵欣二人的侯爵,免为庶人,流放辽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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