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罗兰(RomainRolland,1866-1944)
法国思想家,文学家,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小说家、传记文学家、音乐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1866年1月29日生于法国中部高原上的小市镇克拉姆西。15岁时,随父母迁居巴黎。1899年,罗曼·罗兰毕业于法国巴黎高等师范学校,通过会考取得了中学教师终身职位的资格。其后入罗马法国考古学校当研究生。归国后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和巴黎大学讲授艺术史,并从事文艺创作。这时期他写了7个剧本,以历史上的英雄事件为题材,试图以“革命戏剧”对抗陈腐的戏剧艺。
托尔斯泰传
托尔斯泰1828年8月28日出生于图拉省克拉皮文县的亚斯纳亚·波利亚纳(今属图拉省晓金区)。他家是名门贵族,其谱系可以追溯到16世纪,远祖从彼得一世时获得封爵。父亲尼古拉·伊里奇伯爵参加过1812年卫国战争,以中校衔退役。母亲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是尼·谢·沃尔康斯基公爵的女儿。托尔斯泰一岁半丧母,九岁丧父。1841年他的监护人姑母阿·伊·奥斯坚—萨肯去世后,改由住在喀山的姑母彼·伊·尤什科娃监护。于是他全家迁到喀山。
托尔斯泰自幼接受典型的贵族家庭教育。1844年考入喀山大学东方系,攻读土耳其、阿拉伯语,(俄罗斯殖民地)准备当外交官。期终考试不及格,次年转到法律系。他不专心学业,迷恋社交生活,同时却对哲学尤其是道德哲学发生兴趣,喜爱卢梭的学说及其为人,并广泛阅读文学作品。受到卢梭、孟德斯鸠等启蒙思想家影响。在大学时代,他已注意到平民出身的同学的优越性。1847年3月退学,回到亚斯纳亚·波利亚纳。这是他母亲的陪嫁产业,在兄弟析产时归他所有,他的漫长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在这里度过。
回到庄园后,他企图改善农民生活,因得不到农民信任而中止。(结果这件事被果戈理讽刺后写在《死魂灵》中)1849年4月曾到彼得堡应法学士考试,只考了两门课就突然回家。是年秋天为农民子弟兴办学校。11月起名义上在图拉省行政管理局任职,次年12月被提升为十四品文官,实际上却周旋于亲友和莫斯科上流社会之间。但他渐渐对这种生活和环境感到厌倦,1851年,托尔斯泰来到高加索,群山环抱的清明环境使他纷乱的大脑清醒过来。。俄土战争期间,托尔斯泰曾亲临战场,常常处于危险之境。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仍然写出了《塞瓦斯托波尔纪事》那样令人激赏的作品。这一时期的托尔斯泰是比较充实而快乐的。
1851年4月底随同服军役的长兄尼古拉赴高加索,以志愿兵身份参加袭击山民的战役,后作为“四等炮兵下士”在高加索部队中服役两年半。虽然表现优异,但也有赖亲戚的提携才晋升为准尉。1854年3月,他加入多瑙河部队。克里木战争开始后,自愿调赴塞瓦斯托波尔,曾在最危险的第四号棱堡任炮兵连长,并参加这个城市的最后防御战。在各次战役中,看到平民出身的军官和士兵的英勇精神和优秀品质,加强了他对普通人民的同情和对农奴制的批判态度。
1855年11月到彼得堡进入文学界,其成名作:自传体小说《童年》(1855)、《少年》(1857),这些作品反映了他对贵族生活的批判态度,“道德自我修养”主张和擅长心理分析的特色。从中篇小说《一个地主的早晨》(1856)之中可以看到他站在自由主义贵族立场主张自上而下改革而在自己庄园试验失败的过程。
1857年托尔斯泰出国,看到资本主义社会重重矛盾,但找不到消灭社会罪恶的途径,只好呼吁人们按照“永恒的宗教真理”生活。这些观点反映在其短篇小说《琉森》(1857)之中,后又创作了探讨生与死、痛苦与幸福等问题的《三死》、《家庭幸福》。
1860~1861年,为考察欧洲教育,托尔斯泰再度出国,结识赫尔岑,听狄更斯演讲,会见普鲁东。他认为俄国应在小农经济基础上建立自己的理想社会;农民是最高道德理想的化身,贵族应走向“平民化”。这些思想体现在其中篇小说《哥萨克》(1852~1862)之中。
1862年托尔斯泰结婚了,幸福的家庭生活使他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创作出了震动19世纪整个小说界的巨着:《战争与和平》(1863~1869年托尔斯泰创作了长篇历史小说《战争与和平》,这是其创作历程中的第一个里程碑。小说以四大家族相互关系为情节线索,展现了当时俄国从城市到乡村的广阔社会生活画面,气势磅礴地反映了1805~1820年之间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特别是1812年库图佐夫领导的反对拿破仑的卫国战争,歌颂了俄国人民的爱国热忱和英勇斗争精神,主要探讨俄国前途和命运,特别是贵族的地位和出路问题。小说结构宏大,人物众多,典型形象鲜活饱满,是一部具有史诗和编年史特色的鸿篇巨制。)与《安娜·卡列尼娜》。但是,托尔斯泰是苦恼的:他本人拥有地位和财富,但他时常为自己的富裕的生活感到羞愧难安;他同情下层民众,又对他们缺乏信心。因此,他厌倦自己的生活,决心和自己的社会决裂,他又得不到人们的支持。在精神上,他一直是孤独的。八十二岁的时候,他选择了出走,并病死于一个小火车站上。
“一百年前,俄罗斯一位伟人为我们这一代点燃了一支最纯真的火炬,照亮了我们的青春。”他,就是列夫·托尔斯泰。
1828年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出生在莫斯科南部的小村里,直到八十二年后去世,他一直没有离开家乡。托尔斯泰两岁丧母,九岁丧父。有两位热心肠的女人照顾托尔斯泰和他的四个兄弟姐妹。
他曾亲吻一匹老马,为了曾经使它受苦而求它原谅。此时他未来的才华已露出端倪:他有想象力,常为自己想象的故事伤心落泪;他那从不休息的大脑总是努力去思索人们内心之所想;他早熟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他锐利的目光,能在丧礼参加者的脸上看出他们是否真的悲痛。
他自己说,他五岁时便已经第一次感到,“人生并非一种享乐而是十分沉重的苦役。”
他的成绩平平。他称自己的少年时代为荒漠时期:“一片黄沙,吹来阵阵炽热的狂风。”他很孤独,头脑总处于狂热状态。他自知长得丑,为了和别的“体面人”一样,他也去赌博,糊里糊涂得欠了一身债。“那真是彻头彻尾的放荡。”罗曼·罗兰评价道。
“绝对的真诚”救了他,在他行为最放荡的时候,他也能头脑清醒地对自己作出毫不留情的批判。这种独立判断的做法,在他念大学时候已经用来批判社会习俗上和思想上的迷信。他看不起大学传授的知识,不愿做正规的历史研究,因思想大胆而被停学。
1852年,托尔斯泰的天才初次开花结果,他写出了:《童年》、《一个地主的早晨》、《袭击》、《少年》。
《童年》对他的成名颇有帮助。而凌驾在这一切作品之上,成为这第一道山脉最高峰的作品,是托尔斯泰最美的抒情小说之一,也是他的青春之歌的高加索诗篇——《哥萨克》。正如他自己所说:“青春万能之神,逝而难再的冲动。”从这一点来看,此书是独一无二的。
托尔斯泰的婚姻美满,使他在十到十五年间尝到了多年没有的和平与安宁。于是,他在爱情的庇护下从容考虑和实现他脑子里的杰作——十九世纪小说之牛耳的鸿篇巨制《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妮娜》。
在随后的作品中,托尔斯泰又将这些保持精神健康的训诫加以补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信仰是什么?》,《艺术批评》,《什么是艺术》……一种以爱来缔造人类的联合,另一种则向爱的人敌人作战,他写下了:《伊万伊里奇之死》、《民间故事集》、《黑暗的势力》、《克莱采鸣奏曲》和《主与仆》。这个艺术创作阶段的巅峰和终极,出现了《复活》。“仿佛一座又两个塔楼的圣母院,一个象征着永恒的爱,另一个象征着对世界的憎恨。”
《复活》是他晚年最大的成就,此时托尔斯泰已经七十岁。在弥留的床上,他哭了,不是哭自己而是哭天下不幸的人。于是,1910年11月20日早上,他称之为“解脱”的时刻来了,“死亡,值得赞美的死亡……”
罗曼·罗兰把托尔斯泰的一生比喻为“八十二年的生命为战场的战斗”。“生命的全部力量,所有罪过和德行都参与了这场既光荣又具有悲剧性的混战。——一切罪过,除了一种,就是他穷追不舍,即使到了最后的避难所也不肯放过的谎言。”
他有一个最美最温馨的名字,就是“我们的兄弟。”
《托尔斯泰传》编辑推荐:法国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罗曼•罗兰于20世纪初写就了《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和《托尔斯泰传》,这三部传记堪称世界文学传记之经典。《托尔斯泰传》译本,为傅雷先生最好的译本。
版权页:
“我保留着报复之权。”上帝说……
这是被爱情所煎熬,被神的律令所压迫的灵魂的悲剧——为托尔斯泰一鼓作气以极深刻的笔触描写的一幅画。在这悲剧周围,托尔斯泰如在《战争与和平》中一样,安插下好几个别的人物的小说。但这些平行的历史可惜衔接得太迅急太造作,没有达到《战争与和平》中交响曲般的统一性。人们也觉得其中若干完全写实的场面,——如圣彼得堡的贵族阶级与他们有闲的谈话,——有时是枉费的。还有,比《战争与和平》更显明地,托尔斯泰把他的人格与他的哲学思想和人生的景色交错在一起。但作品并不因此而减少它的富丽。和《战争与和平》中同样众多的人物,同样可惊地准确。我觉得男子的肖像更为优越。托尔斯泰描绘的斯捷潘•阿尔卡杰维奇(Stepane Arcadievitch),那可爱的自私主义者,没有一个人见了他能不回答他的好意的微笑,还有卡列宁(Karfinine),高级官员的典型,漂亮而平庸的政治家,永远借着讥讽以隐藏自己的情操:尊严与怯弱的混合品;虚伪世界的奇特的产物,这个虚伪世界,虽然他聪明慷慨,终于无法摆脱——而且他的不信任自己的心也是不错的,因为当他任令自己的情操摆布时,他便要堕入一种神秘的虚无境界。
但这部小说的主要意义,除了安娜的悲剧和一八六。年时代的俄国社会——沙龙,军官俱乐部,舞会,戏院,赛马——的种种色相之外,尤其含有自传的性格。较之托尔斯泰所创造的许多其他的人物,列文更加是他的化身。托尔斯泰不独赋予他自己的又是保守又是民主的思想,和乡间贵族轻蔑知识阶级的反自由主义;而且他把自己的生命亦赋予了他。列文与基蒂的爱情和他们初婚后的数年,是他自己的回忆的变相——即列文的兄弟之死亦是托尔斯泰的兄弟德米特里之死的痛苦的表现。最后一编,在小说上是全部无用的,但使我们看出他那时候衷心惶乱的原因。《战争与和平》的结尾,固然是转入另一部拟议中的作品的艺术上的过渡,《安娜小史》的结尾却是两年以后在《忏悔录》中宣露的精神革命的过渡。在本书中,已屡次以一种讽刺的或剧烈的形式批评当时的俄国社会,这社会是为他在将来的着作中所不住地攻击的。
先父在所译《米开朗琪罗传》于一九三四年九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时,加紧了《托尔斯泰传》的译竣工作,并于该年十月,以六月三十日《罗曼·罗兰致译者书》为所译《托尔斯泰传》的代序。全书于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仍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一九四九年后,父亲认为那是他青年时期的旧译,“文白驳杂,毛病很多”。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该书就没有再版,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分别收入《傅译传记五种》(三联版)和《傅雷译文集》(安徽文艺版);一九九四年商务印书馆又把该书作为“世界名人传记丛书”的一种,出了单行本。
托尔斯泰的小说描写了千千万万生灵的渺小与伟大,描述了他们在人间遭受到的种种苦难,以及从苦难中所获得的短暂的和谐,并以此播散爱的种子,显示了自己的信仰:“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上帝生存的人”;“当一切人都实现了幸福的时候,尘世才能有幸福存在”。
父亲当年翻译这部作品,展示了托尔斯泰这样高尚而伟大的品格,倾心为大众服务的“人类的忠仆”式的英雄,以此激励人们在人生忧患困顿的征途上坚忍不拔地奋进。罗曼·罗兰把托尔斯泰的一生比喻为“八十二年的生命为战场的战斗”。“生命的全部力量,所有罪过和德行都参与了这场既光荣又具有悲剧性的混战。——一切罪过,除了一种,就是他穷追不舍,即使到了最后的避难所也不肯放过的谎言。”
此次再版父亲的这部旧译,是为了使年轻一代更深刻领略托尔斯泰用以苦难凝聚成的不朽的一生,在新的征途中,挖掘属于自己的一份精华,了解自己,选定方向,认真追求;并能意识到开掘“智慧之门”的可贵,并以百倍的勇气和决心,踏踏实实,以自己的方式,不断奋进。
为了方便广大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在这一版本中,一些常用的人名或地名,均根据父亲在世后期的译法或现行的译法,加以统一。对夹于文中的外国人名或地名,尽可能补译成中文;对个别文字误植之处也作了校订。注释部分,除个别译者注外,均系原注。
明年是父亲一○五冥寿,谨再版这部旧译,表示对他青年时期译作的由衷礼赞!
傅敏
二○一二年九月三日
父母蒙难四十六周年祭日
罗曼•罗兰致译者书(代序)
原序
托尔斯泰传
“最近消失的光明”
我的童年、《高加索纪事》、《哥萨克》
《塞瓦斯托波尔纪事》、《三个死者》
《夫妇间的幸福》
《安娜小史》、《战争与和平》
《忏悔录》与宗教狂乱
《社会的烦虑》、《我们应当做什么?》、《我信仰的寄托》
《艺术论》
《通俗故事》、《黑暗的力量》、《伊万•伊里奇之死》《“克勒策”奏鸣曲》
《复活》
托尔斯泰的社会思想
他的面目确定了
战斗告终了
附录
托尔斯泰遗着论
亚洲对托尔斯泰的回响
托尔斯泰逝世前二月致甘地书
托尔斯泰着作年表
编者后记
三月三日赐书,收到甚迟。足下译拙着贝多芬、米开朗琪罗、托尔斯泰三传,并有意以汉译付刊,闻之不胜欣慰。
当今之世,英雄主义之光威复炽,英雄崇拜亦复与之俱盛。唯此光威有时能酿巨灾;故最要莫如将“英雄”二字下一确切之界说。
夫吾人所处之时代乃一切民众遭受磨炼与战斗之时代也;为骄傲为荣誉而成为伟大,未足也;必当为公众服务而成为伟大。最伟大之领袖必为一民族乃至全人类之忠仆。昔之孙逸仙、列宁、今日之甘地,皆是也。至凡天才不表于行动而发为思想与艺术者,则贝多芬、托尔斯泰是矣。吾人在艺术与行动上所应唤醒者,盖亦此崇高之社会意义与深刻之人道观念耳。
至“无抵抗主义”之问题,所涉太广大太繁,非短简可尽。愚尝于论甘地之文字中有所论列,散见于拙着《甘地传》、《青年印度》及《甘地自传》之法文版引言。
余将首先声明,余实不喜此“无抵抗”之名,以其暗示屈服之观念,绝不能表白英雄的与强烈的行动性,如甘地运动所已实现者。唯一适合之名辞,当为“非武力的拒绝”。
其次,吾人必须晓喻大众;此种态度非有极痛苦之牺牲不为动;且为牺牲自己及其所亲的整个的牺牲;盖吾人对于国家或党派施行强暴时之残忍,决不能作何幸想。吾人不能依恃彼等之怜悯,亦不能幸图彼等攻击一无抵抗之敌人时或有内疚。半世纪来,在革命与战乱之中,人类早已养成一副铁石心肠矣。即令“非武力的拒绝”或有战胜之日,亦尚须数代人民之牺牲以换取之,此牺牲乃胜利之必须代价也。
由此可见,若非赖有强毅不拔之信心与宗教的性格,(即超乎一切个人的与普通的利害观念之性格,)决不能具有担受此等牺牲之能力。对于人类,务当怀有信念,无此信念,则于此等功业,宁勿轻于尝试!否则即不殒灭,亦将因恐惧而有中途背叛之日。度德量力,实为首要。
今请在政治运动之观点上言,则使此等计划得以成功者,果为何种情势乎?此情势自必首推印度。彼国人民之濡染无抵抗主义也既已数千年,今又得一甘地为其独一无二之领袖;此其组织天才,平衡实利与信心之精神明澈,及其对国内大多数民众之权威有以致之。彼所收获者将为确切不易之经验,不独于印度为然,即于全世界亦皆如此。是经验不啻为一心灵之英雄及其民族在强暴时代所筑之最坚固之堤岸。万一堤岸崩溃,则恐若干时内,强暴将掩有天下。而行动人物中之最智者亦只能竭力指挥强暴而莫之能御矣。当斯时也,洁身自好之士唯有隐遁于深邃之思想境域中耳。
然亦唯有忍耐已耳!狂风暴雨之时代终有消逝之日……不论其是否使用武力,人类必向统一之途迈进!
罗曼·罗兰
一九三四年六月三十日于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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